别严士元

　　写这首【shǒu】诗【shī】的【de】年代【dài】和写诗的背景，现【xiàn】无可稽查。从诗的【de】内容看，两人【rén】是在苏【sū】州【zhōu】偶然【rán】重遇，而一晤之后，严士元又要到湖南去，所【suǒ】以【yǐ】刘长卿写诗赠别【bié】。此【cǐ】诗大【dà】约【yuē】作于至德三年（758年）初，诗人第一【yī】次被贬，行将赴任之际。

　　关于这首诗的写【xiě】作年代，背景和本事【shì】，现在难以考证确切。从"春风倚棹阖闾城"句知【zhī】道，此诗当作于【yú】今苏【sū】州【zhōu】城。从目前考知的史料看，作【zuò】者一生中曾有过两次【cì】离苏州，一次是【shì】被【bèi】贬为南巴尉时。一【yī】次是赴淮西鄂岳转运【yùn】史判官【guān】时。被贬南巴在唐肃宗至德三年【nián】初，诗中"春风"、"春寒"句证明【míng】，作诗时是在冬末【mò】春初【chū】，时间与被贬南巴的时【shí】令相吻【wěn】合【hé】。又诗末【mò】有"青袍今已误【wù】儒【rú】生"句【jù】。印证其作【zuò】于【yú】遭贬之后，郁郁不得志之时。此外，青【qīng】袍又【yòu】称青衿，按【àn】唐【táng】朝的服饰制【zhì】度【dù】，三品【pǐn】官以上服紫，五品以上服绯，六【liù】品、七品服绿，八品【pǐn】、九品【pǐn】服青。每【měi】品又有正、从和上、中、下【xià】之别。南【nán】巴尉属从【cóng】九品下，正好服青。由此推断，此诗大约作【zuò】于【yú】至【zhì】德三年【nián】初，诗【shī】人第一次被贬，行将赴任之际。

　　这【zhè】首诗气韵流【liú】畅，音调谐美，景物描写细腻委婉，耐人寻味。诗中抒【shū】情，于惜【xī】别中【zhōng】流露出愁哀，使人感到深沉【chén】凝重。"春【chūn】风倚棹阖闾城，水【shuǐ】国春寒阴复晴【qíng】。"水国指苏州一带，因这【zhè】一带多江河【hé】水流而【ér】名。这一【yī】联说，在春风乍起的时节，诗人将起【qǐ】程作万【wàn】里之行【háng】，船停靠在苏州城外，故友【yǒu】严士【shì】元前来送别。二人【rén】执手相向【xiàng】，百感交集。回【huí】首往事，瞻念前途，心中就象水国变幻莫测的天气，忽【hū】晴忽阴，忽【hū】好忽坏，还不时【shí】带些初春【chūn】的寒【hán】意【yì】。

　　"细雨湿【shī】衣看不见，闲花落地听无声。"这两句诗，从字面【miàn】上看，明白如话，但细细体味，会觉【jiào】得韵味无【wú】穷【qióng】。雨细得让人【rén】无从感觉，直【zhí】到【dào】衣服【fú】由潮渐【jiàn】湿，方才知道【dào】。这种自然景象【xiàng】，只有"水国【guó】"常有。花儿落地，皆因春风春【chūn】雨所致，前后相【xiàng】承，互为【wéi】因【yīn】果。此联历来为人们所称【chēng】道，《对【duì】床夜语·卷三【sān】》云:"人【rén】知【zhī】刘长【zhǎng】卿五言，不知刘七言亦高。……散句如‘叹口夕阳斜渡鸟【niǎo】，洞庭秋水远连天。’‘江上月【yuè】明胡雁过，淮南木落楚山多【duō】。’‘细雨湿【shī】衣看不见【jiàn】，闲花落地听无声。’措【cuò】思削词皆可法。"对这【zhè】两句诗【shī】，有的【de】研究者认为，这【zhè】是主客谈笑之间，忽【hū】略【luè】了【le】客观环境【jìng】的变化【huà】，偶【ǒu】然才发现雨【yǔ】已【yǐ】湿衣，花已落【luò】地。笔者以为这种解释不确。诗中说:"细雨湿衣看不见，闲花落【luò】地听【tīng】无声。"一"看"一【yī】"听"，表明作【zuò】者不是被动地接【jiē】受，而是【shì】主动地【dì】在探求。他看【kàn】过，听过，然而【ér】一无所获。我【wǒ】们【men】知道【dào】，残花落【luò】地，是十分零乱【luàn】的，声音之微;一般也是听不到的，倘【tǎng】或落花【huā】有"声"，倒是奇事。那么作者何以如此下笔呢？试推想来，大概【gài】二【èr】人【rén】谈话之中，触【chù】及心中不快之事，默然相【xiàng】对。在【zài】这暂【zàn】短的沉寂【jì】中，感到衣服已润湿，方知下着细雨，努力去望天空，却【què】是【shì】一无所【suǒ】见。看到花办在纷【fēn】纷飘落，认真去听，却【què】也听不到【dào】半【bàn】点声响。这里应是写一种极静的环境，以这种静反衬出二人心中的不静【jìng】和无【wú】限忧【yōu】郁【yù】。这样【yàng】理解，全诗的气【qì】氛与作者的心【xīn】境才【cái】统一。此外，作者将【jiāng】要【yào】远行【háng】，对一【yī】景一物【wù】，一草【cǎo】一木都怀着【zhe】依依惜别【bié】之情【qíng】，所【suǒ】以观察【chá】的格外细致。

　　"日斜江【jiāng】上孤【gū】帆影，草绿湖南【nán】万里【lǐ】情。"这是【shì】写作者想象中的【de】景象，由儿体【tǐ】的细写转向宏【hóng】观景致的粗【cū】描。薄暮【mù】夕阳下【xià】，孤【gū】帆【fān】远【yuǎn】去;湖南碧草如茵，愈发【fā】勾【gōu】起作【zuò】者的情思。应该说【shuō】，这情思是非常复杂的【de】，有对朋友、亲人的【de】思【sī】念，有对仕宦生涯变化无常的感慨，也有对前【qián】程黯淡、事业无【wú】成【chéng】的忧愁，还有孤帆远行的寂【jì】寞，总之，作者设【shè】想【xiǎng】着【zhe】旅途上的景况和自己的心情。

　　"东道【dào】若逢相识【shí】问，青袍今【jīn】已误【wù】儒生。"东道可指严【yán】:七元【yuán】，即东【dōng】道主【zhǔ】的省称【chēng】;亦可指【zhǐ】东路上的【de】故交相识，与作者【zhě】的南【nán】行相【xiàng】照【zhào】应。临行之【zhī】前，关【guān】照朋友，若遇到打听我【wǒ】的知己，请【qǐng】转告他们，我已被"青【qīng】袍"所【suǒ】误。儒生，是【shì】封建知识分子的代称。按古代【dài】传统观念，渎书人当以匡世济国为己【jǐ】任。有【yǒu】一颗【kē】成就事业的勃勃【bó】雄心。但而今诗人一领青衿，官微【wēi】职卑，满腹雄才【cái】大略无以施展【zhǎn】，仕途【tú】生涯坎坷不平。从这句诗中，我们看到【dào】诗人这【zhè】里既是对自己【jǐ】怀【huái】才不遇的感慨，同时，也是对朋友们的劝诫，抒发了【le】自己久抑心头【tóu】的忧怨【yuàn】。